一个套着文化衫的男人,满脸沧桑,没有嘉宾,没有道具,没有演出服,除了介绍歌曲和乐队,3个小时一人从头唱到尾。场内座无虚席,场外聚集歌迷不下十余万,除了刀郎,谁还有这种魔力。如今,刀郎已经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文化现象。如果将眼光放在过去,他更多以草根的名头被大众熟知。随着以《罗刹海市》为代表的作品出圈,从“非主流”歌手到“刀神”,刀郎用音乐征服了大众,火爆大江南北,造就奇观。出道至今,刀郎仅举办了三次巡演。第二次巡演即告别,多少有一丝悲凉。2012年,“谢谢你”巡回演唱会15场演出结束,刀郎挥一挥衣袖,与歌迷再见,消失于江湖。十二年后,“山歌响起的地方”全面布局,宣告了歌王的回归。刀郎带着打磨多年的音乐作品正式亮相舞台。 为什么他的音乐作品总能带给华语乐坛震撼? 归来仍是顶流与多年前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的境遇有着云泥之别:刀郎作品《罗刹海市》2023年7月19日发行,短短几天便登上各大热搜榜单,抖音平台相关话题播放量超百亿,由它所引发的话题、关注、讨论以及下沉空间,可谓空前绝后。收录11首歌的新专辑《山歌寥哉》也走进了大众视线,除了《罗刹海市》,《花妖》《序曲》《未来的底片》《画皮》等作品广受各界好评,传唱度颇高。一时间,刀郎二字在音乐江湖的分量已不可同日而语,网友冠之以“刀神”的名号,表达对其音乐作品的认可与支持。欢呼声呼啸而至,醉心于音乐梦想的刀郎却又一次选择离开聚光灯。从2012年开始,刀郎就在构思关于中国民间传统文化的流行音乐三部曲,《弹词话本》和《山歌寥哉》是其中的两部。去年12月,刀郎发布视频宣布暂时停更,他透露除了完成三部曲里剩下的一张专辑,还会有两张专辑的计划。自己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做田野工作,去积累思考,再压压担子才能有进步的空间。几个月过去,终于等来了消息。刀郎首场线下演唱会在成都开唱,没有多余的开场,没有伴舞,身着黑色文化衫的刀郎拿着一支话筒,便开始了演出。《冲动的惩罚》《披着羊皮的狼》《情人》等经典老歌唱响。《花妖》《罗刹海市》等新歌也没有缺席,全场多次万人大合唱。刀郎几度泪洒现场,“看到你们从各个地方奔赴而来,北京、华东……湖北、重庆的大巴车也有好多,特别是一唱那个老歌,好多事情历历在目。”演唱会现场,刀郎表达最多的就是感谢,他不断地向观众和台上表演的伙伴致谢。之后,“山歌响起的地方”来到南京,刀郎首次在演唱会上演绎了红色歌曲《绣红旗》,致敬历史悠久的英雄之城,被网友形容为“最有家国情怀的演唱会之一”。几次回归,几次隐身,刀郎始终能在市场引起巨大回响,受众既有00后,也有耄耋之年的老人。没有刻意营销,不需要炒作,始终保持创作歌手的本色,对艺术的探索与追求从不止步。沉寂的时候在创作,回来的时候用音乐回馈观众,与刀郎联系在一起的只有自己的音乐作品,他深刻诠释了“归来仍是顶流”。 永远“在民间”理解刀郎的音乐之路,首先要从他的个人经历说起,其中,新疆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。1995年,刀郎与妻子一同到了新疆,就像打开了“魔盒”,当地民间音乐带来的触动撞击着他每一寸皮肤。弹拨尔、艾捷克、胡西它尔,让人沉醉。悠扬婉转的巴雅特、热情的麦西来甫,和着帕米尔高原瑟瑟的风,一同吹进了他的心中。“这种震撼就像叶尔羌河的河水,把你整个心冲刷了一遍。只有慢慢沉淀下来,安静下来,才能知道,这是我心里最想要的声音。”刀郎回忆。为了接触更多的民间艺术,他翻山越岭采风,深入民众采集民歌,如饥似渴地汲取民族文化的营养,经过创作为我所用,形成了独树一帜的音乐风格。曾有学者分析《大漠情歌》《西域情歌》走红的原因,独特的配器是一大法宝。“人们听到的新疆本土歌曲作品大都是管弦乐伴奏或电子音乐伴奏,要么就是纯粹的新疆民乐伴奏,这种形式已经让人们不再有新的感觉。而刀郎却大量使用弹拨尔、都塔尔、艾捷克等新疆民乐与现代电声乐队的伴奏,熟悉的旋律,不同的配器,使人们产生了耳目一新的感觉。”当流行音乐热衷于如何追逐时尚时,从民间取材,坚持民族特色的做法,让刀郎的音乐作品拥有了穿越时光的力量。当时的市场并不看好这样的创作风格,刀郎专辑的发行困难重重,他只能边打工边养活音乐梦想,全家挤在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里。自己负责专辑制作,包揽词曲,很长时间内没有唱片公司看中,最后公司老板托朋友帮忙,才让专辑面世。2004年,刀郎的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横空出世,光正版唱片就卖出了270万多张。和同时代的《老鼠爱大米》《两只蝴蝶》等歌曲曲风迥异,源自新疆历经创业万难之后的生命体验,刀郎一以贯之体现出民族音乐的特性,彰显浓郁的新疆特色,曲调悠扬。没有经过工业化流程的精雕细琢,却大获成功,俨然成了唱片时代的一次“起义”。“通俗、民俗、风俗,这就是我的三俗。”刀郎对音乐一直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。从传统文化中获得灵感,将个人、音乐、情怀纳入民间磁场,在民间采风,传承民族音乐,与人民群众在一起,唱出世间百态……用情、用心、用文化,塑造了作品可感知的温度。 谁能代表好音乐多年更替,从实体唱片时代、彩铃时代,华语乐坛进阶到了流量音乐时代。唱片时代的歌手从嗓音到专业条件,都要经过唱片公司的精挑细选,围绕着歌手本人,唱片公司会策划歌曲,形成品牌,最后推向市场。歌手只需要唱歌即可。而唱片公司也牢牢掌握了音乐的解释权以及审判权。第一次爆红的刀郎,处于彩铃时代,唱片工业时代形成的规则并未在他身上奏效。凭借民族音乐的特性,从“泥土”里生长出来的词曲,有别于精英主导的音乐风格,填补了流行音乐市场的空白。他在音乐市场的成功既是观众的选择,也是大众争夺音乐审判权的一次主动出击。以《罗刹海市》为引子的第二次爆火,刀郎赶上了流量音乐时代。以流量为导向,音乐生产的逻辑被改写,网络开放性无限下放了音乐话语权,制作传播路径彻底以用户为导向,短视频音乐隆重登场。算法主导音乐生产,一首歌的制作时长从几个月降低至一天,即便批量制造,旋律简单,歌词直白,但在算法的助推下实现精准推送,塑造爆款。曾经在音乐工业下成长起来的专业歌手,哪怕是那英、汪峰这样的级别,作品能够形成全网刷屏之势的盛况基本没有出现过。一首歌也从完整的几分钟,压缩到十几秒。流量只是一时,作品才是永恒。不管时代如何变化,刀郎依旧不紧不慢地雕琢自己的音乐,将民族特色融入当下,一以贯之的创作理念打破了以上种种出圈法则,验证了优质作品的穿透力,透射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强大吸引力、生命力。观察《山歌寥哉》这一专辑,独特的音乐性、文学性和文化特性彰显了音乐艺术的无限魅力。民间特色依然是其最具代表性的地方,比如,《序曲》采用了广西山歌调,《花妖》使用了时调,《颠倒歌》则是栽秧号子,《画壁》运用了绣荷包调,《镜听》采用了闹五更调,《画皮》运用了银纽丝调,《路南柯》采用了没奈何调,《罗刹海市》运用了靠山调,《翩翩》则是湖南道情调,《珠儿》运用了河北吹歌,《未来的底片》则采用了说书调。传统的民间小调与流行音乐完美融合,加之歌手沧桑浑厚的嗓音演绎,可谓浑然天成。歌词是音乐思想的体现,也是一首歌曲的灵魂所在。从歌曲文本内容看,刀郎的作品独具代表性。比如《罗刹海市》改编自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,在原有的故事性上增加了伊索寓言的色彩,将中国古典文化传统与民间文学结合,形成巨大创新。著名学者马瑞芳从文化角度给出了肯定:“《罗刹海市》本身反映的是一个读书人长得很漂亮,但是到了一个国家,这个国家以丑为美,他成了最丑的了。他最后以煤涂面作张飞,又成了最美的了。蒲松龄想表达清代这个社会就是颠倒黑白,以丑为美,人要实现理想就只能到海市蜃楼中。现在有一个当代的歌手能把《罗刹海市》唱一唱,我觉得本身是一件好事。”从“土”的代名词,到雅的审美品位,蛰伏乐坛几十年,刀郎见证了音乐时代的流行更替,依旧还在做自己。如果要问,谁能代表好音乐?不是唱片公司,不是乐坛顶流,更不是所谓的流量、热度,唯有好作品才能代表好音乐。翻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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